“低利率时代”防套利 金融乱象治理“回头看”

本报记者/杨井鑫/北京报道

银保监会近期部署治理金融乱象“回头看”工作，并在风险防控上重新“划重点”。

据《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过去三年来，监管对金融乱象采取了零容忍的态度，尤其是对套利和利益输送行为开展了一系列专项治理行动，加大了查处力度，成效显著。

有分析指出，市场利率持续走低且流动性充裕，给成本较低的资金创造了套利空间。银保监会此时部署治理金融乱象“回头看”，其目的在于防止金融乱象的反弹，并在坚守风险底线上实行预防和治理“两条腿”走路。

严防资金套利

在金融向实体经济让利的大趋势下，企业的融资成本正在持续降低。按照监管的统计口径，全国普惠型小微企业在今年1至5月的贷款平均利率为6.03%，较去年下降了0.67个百分点。一季度，制造业贷款的平均利率仅4.32%，较年初下降了0.46个百分点。

实际上，今年1至5月全国大中型企业的贷款平均利率更低，仅为3.5%左右。总体来看，企业在市场的融资成本如今处在低位水平且持续下降，这为金融套利提供了更大的利益驱动。

“有的企业通过贷款买结构性理财产品，这种套利也是监管严厉打击的对象。”一位接近监管层人士称，已经有企业没有将资金用于实体经济，而是铤而走险选择套利。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很多金融投资收益远高于银行贷款，部分企业很可能将贷款资金用于类似信托投资或是委托贷款，谋取中间的差价。

“在低利率时代，企业融资意愿很强，大多数企业通过重新贷款置换之前的债务，以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但也会出现通过贷款进行套利的行为。”某券商分析师认为。

他指出，一些限制性行业的企业较难直接从银行获得贷款，很可能会包装成为信托进行融资，而投资方则通过贷款进行套利。

6月24日，银保监会发布《关于开展银行业保险业市场乱象整治“回头看”工作的通知》与《2020年银行机构市场乱象整治“回头看”工作要点》，以巩固三年多来治理金融乱象的成果。在详细列出的六个方面和17项内容中，高风险影子银行、交叉金融风险、小微企业融资、房地产融资等等均与套利存在较密切关系。

在小微企业融资特征中，银保监会明确指出了“回头看”涵盖的内容，其中就包括了以通过融资政策便利获得的贷款购买银行理财产品、结构性存款、大额存单和发放委托贷款等进行资金“空转”套利的情况。

此外，银保监会在这次乱象整治“回头看”工作中还着重强调了房地产融资，检查涉及的机构也涵盖了银行、保险、信托、金融资产管理和金融租赁等五类金融机构。

“房地产企业的负债率普遍较高，融资冲动较强烈，也是套利的一个重要领域。”上述分析师称。

记者注意到，此次银保监会不仅严查表内外资金直接或变相用于土地出让金或土地储备融资、代销违反房地产融资政策及规定的信托产品等资管产品等等行为，还对保险机构资金通过股权投资、不动产投资等方式违规向不符合政策要求的房地产公司、房地产项目提供融资行为进行严查。

“这其中涉及到‘明股实债’的一种融资方式，也就是企业通过银行贷款将资金投资于房地产企业的股权，而实际上是债务的模式，而贷款企业能够从中套利。”该分析师表示，打着创新幌子的金融乱象也将是这次“回头看”的重点打击对象。

资金用途溯源

“防止低成本贷款、高收益套利投机行为的关键点在于银行对于贷款资金用途的把控。”一家国有大行人士表示，监管目前已经加大了对银行信贷资金未按照约定用途使用的行为查处。

他认为，在贷款流程上，由于银行与客户的业务关系，银行更关注的是企业的抵押品和利润贡献，在资金用途上则可能有所忽视，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成为了今年多家银行被罚的原因。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由于贷款资金用途并非专款专用，一些企业比较愿意以流动资金贷款的名义向银行申请贷款，而监管规定的贷款用途则笼统以“补充企业流动资金”搪塞，掩盖了资金真实流向。

公开信息显示，今年7月1日，江西广信农商行就因为向地产开发企业发放流动资金贷款被监管处罚。

“商业银行在资金用途的管理上情况各不相同，差异还是很大的。有的银行在科技运用上较强，能够对资金进行多层的追踪，但有的银行则在这些方面有所欠缺。”上述国有大行人士表示。

他认为，银行贷款的客户很多，很难做到逐个筛查和实时监控，应该有一个预警机制来进行管理，在企业挪用贷款资金时迅速反应。“如果不在资金用途上加强管理，银行及其分支机构大概率会在监管的现场检查中被罚。”

但他同时提及，为了进行套利，有的企业会将贷款资金进行多次挪腾，增加银行对资金用途的追踪难度，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

记者了解到，在严监管的背景下，银行贷款的资金用途监管在时下越来越严格，能够显示出资金的真实用途。实际上，为了降低资金挪用的风险隐患，不少银行在资金用途上也采取受托支付的方式加强资金用途管理，但在适用业务范围上有限制。

“疫情之下，市场利率普降，严监管也不能松懈。下半年商业银行的不良率可能会出现一些反弹，乱象整治‘回头看’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业内人士认为，从银保监会近期的动作看，对于金融风险的防控力度正在加强，如近期提示消费者合理使用信用卡不要“以卡养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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